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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石头

不只教导员棘手,就连军务处的熊副处长也没有轻易的表态,谁都看得出来,这件事情不简单。

接待室人多眼杂,更多的细节问题是没有办法询问的。两人一合计,分别向系里和处长作了汇报,然后把女子和孩子安排到了招待所。

没办法,暂且不论事情的真假,就凭她对薛超文的熟埝程度以及她的少数民族装饰,还有一个小孩,这事必须就得慎重。

保卫处长也来了,和教导员一起,正式通知薛超文到队部,让他坦白交待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超文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向组织进行了汇报。

这个女子叫嘎瓦青梅,就住在薛超文他们连队山下的寨子里,年龄比薛超文还小才刚刚21岁,女儿却4岁多了。

女子的名字是哈尼族的,却是汉族人。17岁那年从老家四川出来打工,被骗到了这山里嫁了人。丈夫是本地人,在寨子里喝酒赌博,偷鸡摸狗是出了名的坏。青梅刚结婚那会儿还跑过几次,但是都被追了回来。等生完孩子心也死了,就一心一意地踏踏实实过日子。

混球丈夫却变本加厉。以前仅仅是晚上喝酒,现在是从早上起来就喝,喝醉酒就狠打她。一开始寨子里的人还出面管一管,哪料到这混球抓过个活鸡使劲往地上一摔生生就给摔死了,摔完就喊,打那来的野东西跑这来瞎叫。吓得别人再也不敢过来劝阻。

寨子的长辈人看不下去,纷纷私下劝她跑掉了事。她也想过跑,几次都准备好了,却临到关头舍不得孩子,这毕竟还算是她的家。她一天学都没上过,幼时父母双亡吃乡亲们的百家饭长大,刚从家乡出来打工就被骗到了这深山里面,除了会干点农活割个橡胶树其他什么都不会干,寨子里好心人多平时接济着她些还能过活,真是跑了出去,恐怕连她自己的温饱都是个问题。

有一次打到了街上,刚巧轮到薛超文出公差跟司务长下山买给养,实在看不过去,上去一胳膊就把青梅丈夫的棍子挡住了,大吼了一声,还没有人敢管你了,你再打试试?

那个混球没有料到竟敢有人来阻挡,另一只手放开了青梅,握拳直朝薛超文砸来。薛超文1米85的大个子,身手却很灵活,后撤一步,身一斜让过来拳,随后两拳上去,醉酒的混球倒在了地上。他虽然醉了却不糊涂,看薛超文一身军装,知道来硬的自己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爬起来嘟囔了几句掉头就走了。

谁知从那以后,青梅认定了薛超文能帮助她。一挨打就背着孩子往山上跑,山路艰险却爬的飞快,经常连她的混蛋丈夫都无法追上。爬上来后就在连队前面的那片空地上转悠,跟站岗的兵诉说自己的遭遇和心事,说她要和薛超文在一起,寨子里所有的人都帮不了她,只有薛超文能保护她。

也许在她看来,薛超文的确能给她安全。但荒唐的是,寨子里的老人也出面找了连队的领导,说小薛年龄也不小了,跟这女子挺合适的,我们知道你们跟少数民族通婚要审批,可这孩子也是汉族啊,就让这女子离了婚跟了他吧,她确实太可怜了,但心眼好能吃苦。弄的薛超文好似跟她真有什么瓜葛。

有司务长作证,薛超文很轻松就跟连长指导员把事情解释的清清楚楚。却没有办法轻易的拒绝老人。寨子民风淳朴,考虑问题简单,加上少数民族没有那么多禁忌,他们认为合乎情理的事情就是理所应当。而且出面的都是寨子里族长辈的人物。连队独自在这驻扎,先不说什么军民关系、民族政策和长时间军民共建所建立下的深厚感情,单是夏日里山洪爆发,菜、肉等一应用品送不进来,乡亲们从自己的嘴里抠出吃的省下来帮助解放军的那份鱼水情,就让两位连领导无法扳起脸来直接拒绝。

可这事又万万答应不得。薛超文也不会同意,就是他同意这事也不能这样办,毕竟这会引发潜在的军民纠纷,部队有部队的纪律。

连里的干部商量了许久,也没找到合适的处理方法,无奈之下,大家觉得还是报警,以拐卖妇女为由,解除青梅跟混球的婚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两人可能连结婚的正规手续都没办理。

形成共识后,指导员找到族长,委婉地表达了这个意见。族长断然拒绝,寨子人的生性耿直加上也是上了些年龄,让他的话语如93式60毫米迫击炮般压制的指导员哑口无言,族长说,解放军不愿意趟这浑水我们没意见,谁让他丈夫那么混呢,我们都无计可施你们避开也能理解,可咱不能拆散其他家庭吧,小叶,这寨子方圆6.7公里大大小小百十家有多少家庭是靠青梅这样的女娃组成的你们就一点都不晓得?指导员姓叶。

娃啊,寨子穷,你们解放军报了警是解放了,可那会要了我老汉的半条命,你回吧,就当我们没找过你。

族长还好,总归识些大体,寨子里的村民听说后可就如骤风暴雨般翻了脸,毕竟这会影响到许多家庭的生存,搞得那段时间,谁都不愿意下山背菜,活活地把一个抢着出的公差变成了瘟神。

青梅却仍然如不谙世事的孩子般上山下山来来往往,川府之国的女子有着凝脂般细腻白皙的玉肤,加之身材玲珑小巧,有一种江南女子的婉约之美,一张精致的小脸,秀眉如画,如黑豆般的双眸晶莹清澈,每每梨花带雨,让战士们觉得“祸水”如她却无可奈何无法拒绝,更何况她还有着那么凄惨的身世。

事由自己仗义出手而起,这时候缩起头来装鸵鸟那就不是他薛超文了。无奈之下,他站了出来,跟族长和村民们解释说,部队有规定,战士不能结婚,但成了干部就可以了,到那时想怎么结就怎么结,谁都无权干涉。

连长指导员赶忙顺着这缓兵之计说,小薛是个好苗子,吃苦能干学习成绩也好,我们正在培养他,明年就可以推荐他去考军校了。等他读完军校当了干部就能结了。

寨子里的人虽然固执,但你的道理能讲通,他们还是能接受,继续对解放军的话奉若神明的,满心欢喜地不再凡事针对着连队来。

如果连长指导员知道这样的委婉拒绝会给薛超文带来那么多风波甚至还改变了他的人生的话,可能当时硬着头皮回绝了也就没事了。

族长说,派出所离这里太远,而且方圆几十里好几个寨子,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几个民警确实管不过来。嘎瓦的丈夫看来挺怵小薛的,让他在尽可能的情况下照顾着点嘎瓦吧,这孩子的确太可怜了。

事情就这样荒唐至极又合情合理。青梅人是老实,却执拗的一根筋,把这缓兵之策当成了救命的稻草,隔三差五往山上跑的更勤了。

站岗的小战士们那懂得其中利害,看青梅上来就纷纷跟她开玩笑,说是不是找你丈夫来了之类的云云,搞得青梅更是认准了这座山。

薛超文抵触归抵触,但依着他的性格,下山的次数也慢慢多了起来。有时偶尔回来的时候,还领着那个乖巧安静的像个芭比娃娃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上山,战士们纷纷拿出自己珍藏了许久的巧克力、火腿肠之类的零食,也只有在这个时间,小姑娘的脸上才流露出丝丝微笑,让人觉得心酸。

时间过去了一年半。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谁都不晓得,那个女子上来的越来越少,薛超文却经常不值班的时候下山一趟,时间也不长,就又回来了。

因为对薛超文人品的了解,而且谁都知道他下山是照顾那两个母子的,所以连队也就对这一严格说来也算是违纪的事默许了。

流言终于有了,情境逼真的仿佛真的发生过。阿朵高烧不退,而大雨倾盆,既无法送到县城治疗,也不敢冒险上山回连,薛超文就留在了青梅家中过夜。

夜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青梅依上了他的后背,光溜溜的身子,湿哒哒的眼泪,两簇柔软如棉花似得搞得他百爪挠心,既不敢动弹,也没有言语。青梅哭停,喃喃细语道,哥哥你暖暖我吧,好冷。风带着雨拍打着窗棂,阿朵烧已经退了安然睡去。两个年轻躯干内心的火焰燃烧起来,好像每个人心头都挂上一轮小月亮。

寨子里的人很满意,有了山上的解放军给青梅撑腰,她丈夫不但不敢像以前那样对她想打就打了,而且经常跑出寨子个把月也不回来。没有了他的祸害,大家感觉清静许多,与连队的关系走得更亲密了。

这些细节,在当时我们是一点都不知晓的,不仅是我们这些学员,据说整个学校也仅仅是几个经办的人知道内情。学校委托军区空军跟薛超文的连队核实情况,专门开了会研究如何处理,与薛超文谈过几次话后,就宣布了对他进行退学的处理结果。

结果宣布完,很多人议论纷纷,说薛超文在连队时就跟这女子结婚了,孩子就是他们的。还有的说,那女子是有夫之妇,薛超文与她不清不白,自己上了学却跟人家断绝了关系不再来往,这不人家找上来了。

种种说法很多,但我们学员队所有的人,不管跟薛超文关系好的还是关系不好的,都认为另有隐情。试想,一个学员的人品让教导员都说,如果孩子是他的就由我来养,他又怎能轻易犯下这事?更遑论青梅连结婚证都拿不出来,如果薛超文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但他为什么不解释接受退学?谁都百思不得其解。

洞悉这个故事的最终版本,已是7年之后的年,这一年,我和我新婚的妻子到云南游玩。

在婚礼结束后晚上答谢同学的酒桌上,同学们听说我们俩准备到云南渡蜜月,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薛超文,大家情绪很激动,边喝酒边回忆他过去的种种,最后激动地嚷嚷,说无论如何都要到西双版纳一趟,那里距离薛超文所在的勐腊仅仅几个小时的路程,听说他还在那里。

当下就有人打电话给军区空军的战友,询问走什么路线能到达他的连队驻地,有的开始号召捐钱,声称赞助我们一半的旅途费用,以了却大家的心愿。

在云南游玩,昆明、大理、丽江已经是一条很不错的线路,但是受同学们的情绪感染,妻子当即表态,坚决完成任务。

于是在丽江,在连玉龙雪山都没去的情况下,我们就匆忙买了长途车票,穿越了差不多一个云南,来到了西双版纳。

出景洪不久,车就开始在云丛中的爬山道上爬升,这才是4月,已然是潮湿异常。刚开始还能看见些来回的行车,到了后来,半天都不见一辆车辆,以至于我始终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真出些什么事故,有人能赶来救我们吗?想想都感觉脊背发凉。

到达勐腊后,因为谁都没有薛超文的联系方式,我跟我妻子就打听上山的路,准备直接上山找他。一路打听,我们找到了薛超文他们连队山下的那个小寨子,寨子里的人一听说我们找薛超文,很热情的给我们带到了一个小店。

店子小得可怜,门口旁边竖着一个硬纸板做的牌子,上写着“超市”。还没等进门,就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在一张用作收银的柜台上写着什么,天气湿热,再加上小店里空间实在是小,小女孩额头渗出的汗已经把发帘都沁湿了。

没等我开口,妻子悄悄地跟我说,这肯定是青梅的那个乖女孩,看,多乖阿。一路上,不,从结婚那天晚上跟同学们一起吃饭开始,薛超文的故事她已经听过了不下三遍。

我也猜是青梅的女儿。但更疑惑,薛超文呢?寨子里的人为什么要带我们到这里?于情感上而言,直到那时我都无法接受薛超文真的跟青梅是一家人?

我想了想,没有直接打听薛超文,对女孩说,青梅在吗?

女孩儿反应很快地抬起头,却没有言语,神情间竟有些迷离,好像还没从作业里醒来,对里面喊了一声,奶奶,有人来了。

超市虽小却很深,女孩喊完后我顺着货架望去,里面走出了一位大娘,一身汉族打扮与我们并无二致。

大娘可能看我们比较陌生,问道,你们从哪儿来?要买东西吗?

听到大娘的问话,我的疑惑没有了,在滇西的这个小镇,能说一口与薛超文一样胶东口音的大娘,除了是薛超文的母亲,还能是谁?

我立即跟大娘说明了我们的身份和来意,大娘很热情,可能是在这个少数民族居住区待久了,见到了从内地来的儿子同学,她的热情不亚于见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就在这个湿热的有些密不透风的丛林小寨里,坐在大娘拿出的小马扎上,我们一直聊着她的儿子。

于是我知晓了故事的来龙去脉,关于整个事件我们捕风捉影所了解的一个个碎片,在大娘的讲述中,也终于复原了它的原始面貌。

薛超文与青梅确实没有任何瓜葛。在进入军校前也就是他当兵的第三个年头,那段时间他下山很多,帮助照料母子俩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青梅的混球丈夫回家越来越少,经常跑出去大半年都不见踪影。以前丈夫败家是真,但有他在,她们总归有些收入,跟孩子还能生活,现在不是乡亲们的接济,娘俩儿吃饭都是问题。

见她们这么困难,薛超文就从家里拿了些钱,张罗着帮青梅开起了这家小店,小店很小,也就是卖个油盐酱醋之类的生活用品,虽然挣不了多少钱,但足够娘俩糊口了。

这个时候,青梅已经清楚她和薛超文是不可能在一起生活的,再说,当时也是实在受不了丈夫打骂下的无奈之举,现在丈夫不见了踪影,不用薛超文这根稻草来支撑,她们俩也能正常过日子了。

大娘说,青梅挺可怜的,自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出来打工又被拐骗到这里,嫁人后又经常挨打,可以说,在她丈夫不见了踪影,她开这个小店的这几年,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间。

薛超文上军校走后,她的丈夫还是没有踪影,青梅跟她的女儿早已习惯这种生活,虽说平平淡淡,倒也相安无事,而且乡亲们和山上薛超文的战友们也经常照顾她的生意,如果能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可能也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然而,就在我们读大三的那一年,一次青梅从小三轮车上搬一箱食盐时,突然感到左胳膊使不上劲,要不是用另一只胳膊抱在了怀里,恐怕箱子都会掉到地上。

造物有时就是弄人,没过多久,青梅整条胳膊就失去了知觉,医院也没查出结果,山上的战士们和乡亲一起给凑了些钱,医院,同样不知道病因,医生只是说类似于肌无力的一种症状,恐怕很棘手。

无奈之下,寨子里的人出主意说,你还是去找小薛吧,他读书的地方在大城市,哪里比较发达,应该能看你的病。

他们知道连队会阻拦,也没敢跟连队商量。还教青梅说,到了哪儿你就说你是小薛的媳妇,虽然你们没办手续,但他们连长指导员答应咱了,小薛现在也是干部了,到哪儿他们肯定有人出面帮你看病。

于是就出现了大三那年的那一幕。与我们当时的胡乱猜测不一致的是,薛超文当下就跟保卫处长和教导员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青梅的来意。

学校详细地询问了青梅,跟部队确认薛超文所说的都是实情以后,就让薛超医院检查病因。

检查结果让青梅很绝望,是一种叫肌萎缩脊髓侧索硬化症的病,根治的希望很小,先是肌肉萎缩、无力,严重时随着呼吸肌麻痹,呼吸和吞咽都会很困难。

大娘说,知道结果后,青梅却没有哭,也许在她心里,她早已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她只是对薛超文说,我不是死缠着你,这次来是为了孩子,你是好心人,病我不看,现在就回去,我只求你毕业回到寨子后,还能像以前那样照顾一下阿朵,她打小就跟着我吃苦,要是我不在了,她……

青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换做是谁恐怕都无法忍受,那么一个乖巧的小女孩,却要在未来面对命运的如此多舛。

薛超文没有说话。他无话可说。他能答应什么。军校学员的分配是无条件服从组织的,虽然有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的原则,但那也仅是原则而已,军区空军那么多单位,不要说同一个团,单是一个营的一个连与另一个连的驻地都相差千里,回哪儿自己都不知晓,又怎能允诺青梅?何况,谈论这些为时尚早,离毕业还有一年多呢,青梅的病就真的不看了?

在那十几天的时间里,薛超文的内心经历了如何的抉择我们不得而知,他最后向学校提出了休学的申请,说是给青梅治病。

说到这里,大娘拿手轻拭了一下眼睛,说,我当时根本无法理解这孩子是怎么

想的,上军校当军官是他从小的理想,这眼瞅着就要实现了,他却要休学,如果人家学校不让你再回来了怎么办?学校会怎么想?你跟娘俩儿非亲非故的,帮得还不够吗?

学校破例从特支经费中拿出了一点钱给青梅。但薛超文的申请却没有同意,这个休学的理由太过于牵强,别说她与薛超文毫无瓜葛,就算她真的是薛超文的妻子,也是不能休学的,休学有休学的规定。

几天过去,薛超文看队里的领导没有答复,也不替他说话,拗劲上来,直接找到系领导,说青梅就是他的妻子阿朵就是他的女儿,他们没有结婚之事却有结婚之实。

此话一出,系领导一片哗然,主管行管的副主任也是山东人,挺看重他的,对他说,小薛你这种话千万不能瞎说,你帮青梅帮得本来都已经有些过了,现在又说这话,人家会真的以为你们有不寻常的关系。

队长、教导员听说后也赶到了系里,反复劝他说,再有一年多,你就要毕业成军官了,你想过你现在这样做的后果没有?说部队、学校培养你们不容易,这两年多付出多少精力、财力,你这样做对得起谁?

可薛超文就是不松口。大娘说,这些道理他都懂,他那么喜欢部队,从小就梦想成为一个军官,奋斗了四五年马上就要实现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能不懂吗?

薛超文还是退了学。回连队没多久就复员脱去了军装。

大娘也是在3年之后,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青梅先是把孩子留在了学校的招待所,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四川,她想回到她出生的地方,然后慢慢逝去。可怜的女孩未曾料想,彼时的家乡早已化为汪洋,家乡的乡亲们也因三峡大坝工程而散落各地,无奈下就又回到了寨子里。送自己走过,却被村民发现救了回来。之后,之后她的薛超文回来了。

3年时间里,薛超文先是跟青梅阿朵一起在军校的这所城市租了一间小房治病,但没过多久,学校给青梅的钱和从云南带来的钱都花光了,病情却毫无起色,无奈之下就又回到了云南,哪里起码还有一个小店,多少还能有些收入。

就这样,每攒一段时间钱他们就跑出来看病,青梅的病情倒没有恶化,可薛超文却异常辛苦。青梅的丈夫仍然没有踪影,是死是活无人知道。他就一个人照料着母子俩,经营着小店挣钱。大娘看儿子实在太累太苦,退学的事也早已时过境迁无法挽回了,就主动与儿子和解从山东跑来了云南,这样他们出去看病时,小店也不至于关门,多挣些钱也能多给他们些帮助。

又一次的陪青梅看病回来后,远途的劳累让两个人看上去都非常的疲惫不堪,青梅睡下了,薛超文却没睡,拖过一把椅子就在大娘的旁边低着头坐着。

大娘看他不说话,知道他的心事很多,经受的压力也很大,就上去轻抚了一下他的头。

薛超文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间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因为压抑着自己不哭出声,鼻涕也有些轻淌。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26岁的孩子,尤其在母亲面前。

原来这次到景洪去做固定的治疗,非常碰巧他遇到了我们的一个同学,他说他看见同学带着一毛三,神奇威武的那刻,突然就感觉仿佛是自己在那站着。等醒过神同学早已走了,他一身老百姓的打扮同学没认出他来,他更没有勇气上前。

此刻的薛超文好像已经不是我们所熟悉的薛超文了。他跟母亲解释,自己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后果,可青梅怎么办?阿朵又怎么办,那么乖的一个小孩。

他说,还是当兵时,族长请求他照顾着点青梅母子俩,连队答应了,他也答应了,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虽然刚开始他是有些不情愿,但后来,他也说不清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青梅和阿朵,发自内心地不愿意母子俩儿受到任何伤害,即便已经离开了那块地方。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放弃这么多。

讲述完这些以后,大娘对我们说,孩子你们走吧,他们现在不在,就是在,他也不会见你的,你们的心意大娘替他领了。

大娘还说,他是想念你们的,就如同他想念他在部队里的生活一样。

所有的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的不再美好,唯独回忆除外。从丽江穿越千里来到西双版纳后,我们却没有见到薛超文。

妻子问我,咱们答应了你们同学,保证完成任务,就这样回去,能交差吗?

我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记得跟薛超文相处的两年多时间里,虽然每次他给我们讲完他的连队生活,都假装恨意地说,再也不回那个偏僻的地方了,但我知道,他是热爱那块土地的,这与阿朵无关,也与青梅无关,要说有关联的话,就是一旦选择了一种道路与一种生活,谁都无法轻易割舍。

于是我放心了。没有回答妻子的问话,转过了头,对她说了一句她经常问我,而我从来都不愿意回答的话,我爱你,你爱我吗?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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